memo (Seize the moment): 剪指甲

剪指甲

◎葉嘉惠 　(2002.05.21)


從小都是我父親替我修剪指甲，
總是每隔一段時間，
在我洗完澡後讓我端坐著，
他拿著指甲剪開始仔仔細細的替我修剪；
有時候偷看父親的眼神總是嚴肅而認真，
好像深怕一分心就會剪傷我稚嫩的皮膚，
但是表情卻是溫柔無比；
似乎很珍惜能幫女兒剪指甲的時光，
因為他也清楚，
當女兒再長大些可能就不願意再乖乖的讓他剪指甲了，
所以他極度珍惜我和他的這樣約會。
年齡稍長後的我，
果然不再願意讓父親剪指甲了，
一方面是覺得不好意思，
另一方面父親總是把指甲剪成「齊頭式平等」，
看起來就缺少女孩子喜歡的修長。


情人節當天，
我風塵僕僕的趕回台北要與他一起過節，
前一刻還在高雄的田野中四處奔跑的我，
身上染上一層土灰，
指甲縫因為玩土而殘留些許的汙垢，
急忙洗淨身上的塵土卻忘了清洗指縫間的汙垢，
當他一見到我時，
埋怨著：「指甲這麼髒，剪完指甲再去吃飯吧！」
便拿出指甲剪開始幫我剪指甲，
沒想到他竟然也和我父親一樣只會剪成「齊頭式平等」，
當他幫我修剪指甲的時候，
眼神及表情與我父親像極了，
這種專心及溫柔是除了父親之外，
唯一讓我感動的男生。


不知道當時父親幫我剪指甲的時候希望我未來會怎樣？
是不是已經勾勒出我結婚生子的畫面？
或者希望我成為獨立自主的女性？
我總是懷念著那段時光；
洗完澡坐在小板凳上，
等著父親幫我剪指甲，
雖然他剪的樣子土土的，
但這是我專屬的特權與幸福，
現在我又找到這份屬於我的特權與幸福，
會幫我剪指甲的男生，
父親應該會喜歡吧？

source : 中國時報 浮世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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